【酒茨】飞鸟与鱼
［注］：only酒吞X茨木，光明骑士X黑暗巫师
魔法大陆paro，ooc有
Ready？——
·
奥斯蓝这样的边陲小镇从来没有如此的热闹过。狭窄的街道上到处是银装铠甲的骑士、手握法杖的巫师以及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托这些人的福，几家规格并不大的旅馆现在呈现爆满的状况，很多人因此找不到住处，只能继续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街头。
这种时候路边的茶摊是很受欢迎的，很多人都选择找张桌子坐着聊事情。
酒吞在奥斯蓝小镇里溜达了一圈，总算在一条偏僻的小巷找到与自己接头的青行灯。
“老板，来杯茶！”酒吞坐下来后吼一声。
他并没有穿厚重的骑士装，为了掩人耳目，这次从王城赶来酒吞特意穿了件巫师袍把自己伪装一个巫师。这会儿他装模作样地捋捋自己的巫师袍——听说法师对自己的巫师袍特别在乎——完美将自己代入巫师这个角色，尽管这周围除了他自己和青行灯，还有根本不在乎他们是谁的茶摊老板，没人会注意酒吞到底是不是真的巫师。
青行灯是个正统的光明巫师，她看见酒吞的举动翻了个不文雅的白眼：“哟，穿个巫师袍还真把自己当巫师了？首席骑士。”
“所谓干一行爱一行，你不懂。”酒吞回答，不等青行灯接话便接着说，“对了，那个魔法水晶你调查得怎么样？”
奥斯蓝这种小镇平常是人迹罕至的，这次的喧闹完全要归结于两周前这里突然出现的能量波动。凡是有光明之力的人，当然黑暗深渊那些拥有黑暗之力的人也同样，都能察觉到这次能量波动是源自于光明与黑暗两方始终在争夺的魔法水晶。故而酒吞这个骑士团首席骑士受国王与教皇的双重命令不远万里从王城跑来这里，与已经提前一步到达奥斯蓝小镇打探消息的光明巫师青行灯合作，以取回魔法水晶作为最终目的。
“别说了，你看这满镇子的人，我估计全是奔着水晶来的。”青行灯说起这件事都忍不住要叹气，“我来这儿这么几天，一点魔法水晶的能量波动都感觉不到。这就算了，我们可以等，而且我感觉不到，一般人也是瞎找。关键是我感觉到黑暗深渊的那些家伙也跑来了，这次来的人还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酒吞对青行灯说的不以为然，他们骑士团在各种地方与黑暗深渊的人起过冲突，两方始终是各有伤亡，他也没见着什么时候对面窜出个特别厉害的人物来。
“上次末日森林的事情你知道吧？就你没去那次。一目连带队跟黑暗深渊的那些人交手，本来要赢的，结果最后突然出现个脸都看不见的黑暗巫师，听说那人从地狱召唤出了东西。地狱你懂的吧？”青行灯说到这里顿住去看了眼酒吞的反应，后者倒是有在听她的话不过明显因为超过了知识范围而有点放空，青行灯只能换个比较直接的说法，“好吧你不知道。我打个比方，这种力量就好比我们光明巫师从神界召唤出东西。根据史书的记载这种事情只有百年前那位英年早逝的首席光明巫师做得到，反正我不行，我也没听说过巫师团谁可以。”
酒吞听完青行灯的话理了理，得出结论：“照这么说，这次抢水晶风险有点大？”
“是这个理。”
“风险大也得去抢啊，不然我特意跑来这地方瞎晃悠？”
“我没说不抢，我的意思是要好好合计一番......”说着说着青行灯没了声音，酒吞注意到这个偏僻的茶摊竟然还来了个人。来的这个人一身骑士装，自来熟一般直接就在酒吞他们这桌子坐下，说：“刚才听见两位说魔法水晶？”
酒吞和青行灯对视一眼，心里都警惕起来。
“不要这么防备嘛，你们也看得见，我是个光明骑士，虽然实力不怎么样。”来人说，“我这里有点魔法水晶的消息，要不要合作啊？到时候拿了水晶，咱们一人分一半，决不食言！”
眼见酒吞和青行灯的怀疑丝毫未减，那人又说道：“那这样，我发誓总行吧。光明神在上，我以我的人格起誓，取到魔法水晶后我和......呃......”他因为不知道酒吞和青行灯的名字卡住。
“酒吞。”
“青行灯。”
“......咳，我和酒吞、青行灯一人一半。如有违此誓言，请光明神收回我身上所有的光明之力。”起誓完毕这人还郑重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看吧，我是很有诚意的。”
这人的作风挺强势的，没管酒吞和青行灯的意思就直接以自己的人格起誓完成约定，顺道还把两人的名字问了出来。好在青行灯能够探查到这人体内确实存着稀少的光明之力，这让他们对于这个骑士的怀疑稍有减轻，因为在大陆上凡是信仰光明神的人，是不敢随意以光明神的名义起誓的，因为如果这誓言被违背，约定的惩罚就一定会实现。况且这人定好的惩罚是收回自己所有的光明之力，光明之力对于信仰光明神的人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失去它就会变得跟普通人一般。
“行吧，信你了。”酒吞说，“你先说说魔法水晶的消息。”
“我前几天啊，在奥斯蓝小镇外面晃悠，正巧听见了两个黑暗巫师打扮的人在说话。我悄悄凑过去听，嘿，这俩人在说魔法水晶的事情，我听他们说他们那边的什么大巫师占卜到魔法水晶就在奥斯蓝小镇不远处的绝望峡谷。我这几天就在镇上晃悠看能不能找人一起去看看，这不就碰见你们两个了嘛。”
“大巫师？”酒吞听见这个名头皱了皱眉，小声问青行灯，“这个什么大巫师是不是你刚才跟我提到的那个？”
“估计是。”青行灯回答。
“我说你还真是有点差劲啊，黑暗深渊的大巫师都能占卜到魔法水晶在哪里，怎么你来这边晃了几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有？”酒吞忍不住揶揄，其实他心里也知道青行灯估计没有那边的那个大巫师强大。
青行灯也不客气，把巫师袍往后卷卷，一巴掌糊在酒吞的背后：“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觉得这个骑士还是有问题，你跟着他的时候记得留个心眼。”
“等等，你这意思是让我自己一个人？青行灯，你这不厚道。”
“我还有别的事情。等你有了危险再跟我联系，保证把你救回来。”青行灯说着站起来就准备要离开了。
“诶，这位，青......青行灯！怎么准备走啊？”那个骑士问。
“她还有事情，我跟你去绝望峡谷。”酒吞说道，“你是骑士，我是巫师，这配合不是恰好么？”
这就纯属随口瞎扯了，酒吞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光明骑士，除了穿上巫师袍能装作是个光明巫师外，他哪里会巫师的那些法术。
那骑士一合计，觉得也对：“你说得对，那我们这就出发？”
“走吧。”酒吞站起来捋巫师袍，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这个蹩脚骑士的名字，“你叫什么？”
“茨木。”骑士说。
·
凭心而论，绝望峡谷这地方还是挺好看的，中间横贯整个峡谷的那条绝望河水流并不急，而且清澈见底，不过往往是能够看见底的河流，其深越不可测。更别提这河中多半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够吃人的魔兽和植物，两边的树木遮天蔽日，走在里边完全没有明显的白天与黑夜的分别，估计在这儿呆久了能把人弄得精神不正常。
一路沿着绝望河走，酒吞发现茨木这个光明骑士还真是一点没谦虚，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实力不怎样绝对没有半点的夸张，不客气说，他的水平那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垃圾。
酒吞呆在骑士团少说也有好几年，见过各种水平的光明骑士。但是像茨木这种面对魔兽第一反应居然是跟巫师一样往后躲，剑的作用就是在开路时劈那些花花草草，酒吞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看着茨木诡异的举动时常在思考，是不是因为自己常年呆在王城，所以对那些小城镇的光明骑士太过高估，以至于见到这种水平的光明骑士会感到深切的绝望。
算起来他跟茨木进入绝望峡谷已经有两天，除去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复杂，他们越来越深入峡谷外，酒吞身为首席骑士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波动的魔法水晶能量，直到这时候他才彻底对茨木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消息是没假。
“挚友！根据地图我们已经快要到达绝望峡谷的深处了。”茨木拿着在奥斯蓝小镇一个流浪商人那里买的地图看。
说起“挚友”这个称呼，酒吞心里又是一顿感慨。
前两天他们走在森林里突然遇到一只气势汹汹的喷火貘，茨木的本能反应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跟兔子似的飞快闪到酒吞背后躲着。
“我说，你才是骑士吧？为什么往我这个巫师背后躲？”尽管自己真实身份是骑士，酒吞还是对茨木的举动感到一阵绝望，怎么会有这样的光明骑士！
茨木被酒吞一说立马尴尬起来，说道：“呃，这不是被吓到了嘛，哈哈，哈哈。”他干笑着从酒吞背后走出来，鼓起勇气和那只喷火貘对视，握着剑的手哆哆嗦嗦的。
“……”酒吞是彻底无语了，指望茨木解决这只喷火貘是没希望了，还得靠他自己。但是酒吞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巫师，不能掏出他的骑士剑跟那只喷火貘战斗，但是问题是他不会巫师的那一套。最后他盯着手里那根从大天狗那里抢来的法杖，合计一番后索性把法杖暂且当做骑士剑来用，掂量掂量觉得重量这些都挺合适的，举着法杖就冲上去揍喷火貘。
“你别被它的火伤到了。”酒吞嘱咐茨木，不过没一会儿后他发觉自己的叮嘱是多余的。那只喷火貘专门盯着他喷，压根没理茨木，准确点说，以茨木为中心，喷火貘不会靠近距离他两米的地方。
这件事其实挺奇怪的，如果深究起来的话很像是喷火貘感觉到茨木身上的强大力量而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距离，但是酒吞没往多处想。一来如果茨木是什么实力强大的人，他身为光明骑士是能够感觉到的，二来茨木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废柴，各种表现让人心力交瘁。
喷火貘不算是实力强大的魔兽，酒吞把它打晕过去后找茨木要了他的剑，直接杀掉喷火貘顺便还加了顿餐。
茨木吃着烤熟的肉，忍不住称赞道：“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不过你们巫师都是用法杖战斗吗？怎么跟我见过的不一样？”
酒吞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找话忽悠：“我是王城来的，是高端的光明巫师，跟你见过的那些当然不一样。”
说完这话酒吞自己心还是悬着的，但凡有丁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他是在瞎扯淡。好在茨木真就是个难得一遇的没常识的人，他虽然有点疑惑但是竟然十分笃定酒吞的说法是对的：“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的阅历太浅了，都没见过高端的光明巫师。”
“是吧是吧。”酒吞想着赶紧把这个话题跳过去。
“对了，酒吞，你这么厉害！你当我朋友吧，从今以后我就叫你……挚友！对，挚友。”茨木突然没头没脑地说起这个，酒吞还没来得及发表反对意见，这人已经高高兴兴地做主把称呼定了下来。
这就是“挚友”这个称呼的来历。
酒吞一边唏嘘一边从回忆前几天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他感觉到这附近除了自己和茨木还有人，于是叫停了还在行路的茨木：“茨木，等等，这附近有人。”
茨木依言停下来，警惕地握着剑四下打量。
忽地旁边那两棵树之间窜出个人来，是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黑暗骑士！
那黑暗骑士一点不含糊，举着剑就往茨木那里攻过去。茨木举着剑勉强接下黑暗骑士的攻击，酒吞拿着法杖就要冲过去救茨木，却见那黑暗骑士一击后并没有继续对茨木攻击，反倒硬生生掉头攻向他自己。酒吞用法杖跟黑暗骑士交战几回合，正欲再攻，那黑暗骑士却收了剑匆匆逃离。
“操。”酒吞骂一声，提着法杖就追着黑暗骑士而去，临走前还叮嘱茨木别乱跑。
酒吞跟着那黑暗骑士跑一阵子，估摸着茨木现在也看不到自己，索性从巫师袍中取出自己的骑士剑，正经地用剑去战斗。
然而黑暗骑士只是逃，毫不恋战，酒吞追了挺久，眼见着黑暗骑士就要被他追上，四周却突然又窜出好几个黑暗骑士。酒吞握着剑冲上去，那几人招架一番把他抛下逃跑了。
酒吞握着剑愣了会儿，突然意识到这说不定是调虎离山，茨木那家伙现在只有一个人！他立马往回赶，跑回去时看见茨木还是一个人时放下心来。
“没人找你麻烦吧？”酒吞问。
“没有，挚友你去追那个人后我就呆在这里，没人来。”茨木回答。
酒吞也不再问，不过他瞥过茨木身后时发现那里有几个浅浅的脚印……
既不是他的，也不是茨木的。
·
自从那天遇到黑暗骑士后，酒吞跟茨木再也没碰见过黑暗深渊的人，这是件不合常理的事情，就好像黑暗深渊的那些人已经放弃争夺这块魔法水晶一般。再者还有自己那天看见的几个陌生的脚印……酒吞并没有向茨木问这件事，但是他心里对茨木的怀疑已经再次升起来，难道他是黑暗深渊的什么人？酒吞反复这样问自己，可是他又想起茨木身上的光明之力，这不是黑暗深渊的人能够具有的，他不得不把怀疑压下去。
茨木察觉不到酒吞在想什么，他还是跟最初没什么差别，一个没心没肺、对四周风吹草动极为敏感的废柴骑士。
根据地图他们已经到达绝望峡谷的深处，酒吞察觉到魔法水晶已经近在咫尺。
“挚友，那里有个牌子。”茨木突然出声。
酒吞看过去，那是个很旧的牌子，上面的“危险禁入”四个字几乎要看不见。
“估计就在里面。”酒吞猜测，这里除了这一条路也没有别的路。
“我们现在就进去吗？”茨木用剑挑开遮掩了道路入口的一堆藤蔓。这条路不怎么宽，但是蔓延得很长，通往的是未知的神秘地方，看着有点让人害怕。
酒吞没来过这里，更没从书里看过有关绝望峡谷深处的知识，想了想他决定休整一番再出发，毕竟盲然赶路绝非明智之举。
因为这是个完全未知的地方，酒吞和茨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好在这条路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分岔口之类的东西，否则他们面对的危险将是成倍的。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太对劲。”走了很久后酒吞出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应该是这附近的空气有问题，但是他在进来的时候就辨识过，并不是他了解范围内的气体，至少不是致命的瘴气。
茨木看起来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依旧是精神饱满地走在前面开路：“没有啊，挚友。你身体不舒服吗？”
酒吞摆摆手，不再说什么。
他们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一路上都没发生什么惊险的事情，但是往往就是这种平静叫人越不安，在对魔法水晶的能量波动感觉越来越明显时，酒吞和茨木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那是一汪幽蓝静谧的湖，湖的正中央是片类似于岛屿的凸起，那片地的正中央漂浮着闪着金色光芒的东西。
魔法水晶！
酒吞几乎立刻就要跑过去，但是他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这片湖周围的情况。
湖中看起来没有吃人的魔兽或者植物，不过出于警惕的原则，酒吞折了根树枝丢到湖里去。
他和茨木同时屏住呼吸等待，没有动静，而且湖水也不是吃人的弱水，那树枝还好好地浮着。
“挚友，现在就去取魔法水晶吗？”茨木问。
“你等着，我过去，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往外跑。”
说罢酒吞踏上了湖边通向湖心的干涸的地方，他的右手隔着巫师袍握住骑士剑，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便会瞬间拔剑。然而直到他走到湖心也没有任何的不对劲，周遭安静得可怕，魔法水晶就在眼前，只要伸手便可触及。
背后忽地有黑暗之力膨胀，酒吞的左手还没有碰到魔法水晶，右手却已经凭着长久以来形成的本能将骑士剑拔出，狠狠架住了险些劈在自己后背的法杖。他抬起头，清晰看见茨木那张爬着妖冶纹路的脸，再然后是他外溢黑暗之力的鎏金色的眸子，明明清澈得像穹顶最明亮的星星，偏偏被浓郁的黑暗包裹。
茨木哪里是什么废柴光明骑士，他是正统的黑暗巫师。
而酒吞也不是什么光明巫师，他是正统的骑士团首席骑士。
所以之前的不合理都有了解释，喷火貘不会招惹比自己强大的人，黑暗骑士不会攻击他们的大巫师，那串脚印估计也是后面的几个黑暗骑士留下的。
剑与法杖碰撞，光明之力与黑暗之力相击。
魔法水晶绽放的光芒刺得让人睁不开眼。
·
酒吞肯定自己这是在梦中，因为他看到了刚刚加入骑士团的自己。
十四岁的酒吞还不如现在这般圆滑，他和身边的一目连他们一起站在神殿光明神的雕像前，在教皇的见证下郑重地宣誓加入骑士团的宣言——
“光明神在上，吾以吾之人格起誓，吾将恪守骑士精神，永向光明。”
在宣誓结束后，骑士团的人还会在神殿内的巫师的带领下去祭奠历任的首席光明巫师以及首席骑士。也就是在祭奠的时候，酒吞见到了上一任首席光明巫师与他的首席骑士——数年来最强大的光明巫师茨木童子，仅用三年就被授予首席骑士之位的酒吞童子。
“哇，这个首席骑士跟我的名字一样，看来以后我也能够成为他这样的首席骑士。”酒吞说。
不过听到这话的教皇却告诉他：“你是被光明神选中的骑士，孩子，那个人也是，但是你不可以成为他。”
为什么不能成为那个酒吞童子那样的人？
酒吞就这个问题追问过教皇，但是教皇永远笑而不答。
十四岁的酒吞正好是对周围都好奇的年纪，教皇不把答案告诉他，这不代表他自己会按捺住好奇心不去寻找。然而酒吞寻遍神殿的所有藏书，他都没能看见任何有关酒吞童子此人的记述，顶多在提到茨木童子时一笔带过酒吞童子这个名字，仿佛这四个字是种不可提及的禁忌。
酒吞除去寻找书籍阅读外，他越来越频繁地去看那两个人的雕像。
茨木童子身着巫师袍，手里握着光明法杖，酒吞童子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身上是光明骑士统一的铠甲，骑士剑倒插在他的面前，双手握剑而立。他们的神情是同样的，“傲然”，即使他们现在只是雕像，但是他们仍然带着别人无可比拟的气势，这足以猜测到活生生的他们是种怎样的形象，难怪传闻每当他们出现人群都会沸腾。
雕像看得久了，酒吞却觉察出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他竟然能够在雕像的身上感觉到光明之力！
这种事情超出酒吞的思考范围，他打算向教皇禀告这件事情。
“挚友，是你吗？”
——酒吞听到有个声音直接在自己的脑内响起，他吓了一跳，几乎拔腿就要往外跑，不过那声音却接着说：“我感觉得到，挚友，这是你的灵魂。”
“谁？谁的灵魂？你胡说什么，我是酒吞童子。”酒吞说。
“果然是你！”那声音很高兴。
酒吞却觉得瘆得慌：“你是谁啊？出来说话。”
“茨木童子，我叫茨木童子。我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了。”那声音说。
“茨木童子？哇，难道你接下来要告诉我你是那个英年早逝的茨木童子？照这么说，我还是那个首席骑士酒吞童子！”酒吞吐槽道，不再急着去找教皇说这件事情。
茨木自动把酒吞的这句玩笑话当成真的，更加高兴了：“挚友，你想起来了？这真是太好了，你竟然还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呃，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现在刚加入骑士团，离成为首席骑士还有很长的路要奋斗。”酒吞对于他没由来的兴奋感到无语，“别说这个了，就算你真的是茨木童子，可是你不是死了吗？怎么现在还能跟我说话？等等，难道过了一百年你还能诈尸？”
“我的确一百年前就死了，现在的我只能借着遗留的几分光明之力活着。啊，不对，我的身体在黑暗深渊，如果这最后一点光明之力用完，我应该会从黑暗深渊回来，变成那里的人。”
酒吞听到茨木的话不大高兴：“喂喂，再怎么说你也是上一任首席光明巫师，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原来神殿是这样描述我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以为自己早就被剥夺光明巫师的资格了，毕竟最后我被害死在黑暗深渊，不是吗？”
酒吞越听他的话感觉越糊涂，“可是书上说你是死于黑暗与光明的战争中，你是因为救护整座王城而死的。黑暗深渊什么意思？教皇可是说过，你的身躯被安葬在净地，历代的首席光明巫师都长眠在那里，我们这些人还会去那里祭奠。”
“说谎！整个神殿都在说谎！”茨木忽然暴怒，“他们把挚友杀死，又把我骗去黑暗深渊，竟然还用这样的说法来粉饰。”
酒吞感觉自己听到的东西不得了，这跟他打小学习的那些东西压根不搭边啊！首席骑士是被神殿杀死的？首席光明巫师被骗去黑暗深渊然后死在那里？可是神殿将他们歌颂得如此伟大，完全没道理。
“喂，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我就是证据。”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神殿为什么要害死你们然后又为你们铸造雕像？他们就算死了，也是我们怀念敬重的人。”
“因为我爱上了我的首席骑士，但是这样的首席光明巫师是违反教规的，神殿不允许这样的污点。”
·
醒来的时候酒吞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奥斯蓝小镇，他的枕头边就放着半块魔法水晶，茨木按照最初的约定把属于他的部分还过来了。
他想起了那些被封印的记忆。
他可能真的和叫酒吞童子的人是同一个人。有些吸引是刻印在灵魂上，无论如何都磨灭不去的，就好比以几丝光明之力寄存在在雕像上的茨木甚至连形体都没有，十四岁的酒吞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这个人，他听茨木讲述曾经他和酒吞相处的日子，心里会酸胀嫉妒。
光明之力总是有耗尽的一天，靠着它存活的茨木也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一丝光明之力耗尽的那天，茨木临走前跟他说：“挚友，我再醒来就是黑暗深渊的人了，你是光明骑士，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见面。”
酒吞的记忆被封印，有关这段过往他什么都不记得，如果不是这次魔法水晶的事情把他和茨木都卷进来的话，他可能真的一辈子都想不起这些，一辈子都不记得他在十四岁时遇见了一个叫茨木童子的人，好吧他其实人都不是。
“你说，我应该去找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吗？”酒吞问青行灯。
“你说的不可能在一起是指哪种？”青行灯谨慎地问，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回答可能会导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
“光明与黑暗这种。”
“那还是别了。”青行灯摇头，“这种事情最好就跟那故事里的飞鸟与鱼一样，各自翱翔天际，深潜海底。要我说，永远都不要见面的好。”
一个是光明骑士，一个是黑暗巫师，比以前的光明骑士与光明巫师还要不能原谅。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还是做飞鸟与鱼的好，各自安好，互不干扰。
FIN
后记
青行灯拿着酒吞交给自己的半块魔法水晶，再次询问：“你真的要辞去首席骑士的职务？”
“你已经问了第九遍了，没错没错，我不当首席骑士了。”
“这不像你啊。”青行灯说。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这只飞鸟就停在这里等，等鱼从海底上来。”
评论